琴声弦断

【叶翔】Endless Song（2）

*一个不会很长的连载

*题目瞎起，没什么关系

*前文：1 

“前面那路口，右拐。”

叶修正坐在他的副驾驶上。

孙翔握着方向盘，余光偷偷去瞄旁边那人。

“你头一回来吧，以前没见过。”叶修朝着孙翔说着。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孙翔问，“兴许你以前没看见我呢。”

“不太像。”叶修笑了笑，“来的人我基本上都认得，你应该挺好记的。”

这话孙翔听着却不太信了，他嘬了嘬牙花子，回忆了一下问道：“我边上站了两个姑娘，长头发的穿浅色裙子的那个，你也认得？”

“认得啊。”叶修点点头，神色看不出一点作伪，“那两个小姑娘，披着头发的叫易昭然来着，短头发穿个柠檬黄板鞋的叫秦笙，六年多前我在H市的时候就整天来看，俩人从那时候起就成天偷摸牵着手亲密个没完，前些日子刚结的婚——我还去了来着。”

孙翔想了想，边上那两个人似乎互相喊的时候似乎是有那么几个类似的字，这才悚然。

“我靠不是吧？你真都记得？没开玩笑？”孙翔看了眼仪表盘，接连抛出好些问题。

叶修跟如数家珍似的给他罗列孙翔边上那些人。

孙翔有点愣，他转头打量着叶修，甚至顾不上抬头看路，也幸好是在这空旷无人的晚上，偶尔这样也不会出事。

叶修呢，叶修正笑着，脸上看不到什么得色，他靠在座椅背上，整个人显得很放松，他脸上那种柔和的神情显得格外亲昵，就像是家人之间的熟稔。

“到了，就是前面。”叶修突然坐直了点，指了指前面那片稍微亮着些灯的区域，“停那边就行，一般没人来。”

那是个陈旧的小区，住宅楼看上去就有些破败，原本米色的砖墙都是些风吹雨打的痕迹，灰色侵染了整片墙体。小区里没什么光亮，只有入口那里有个灯火通明的店铺似的门脸，大概已经是没什么人住了。

“这是哪儿？”孙翔停车时候下意识地问道，他甚至有种“别再是被拐卖了吧”的错觉。

“我家。”叶修笑了笑，“要拐也不是我坐你车拐你啊。”

孙翔撇了撇嘴，没说话。

孙翔跟着叶修走进小区，再走进那个还亮着的门脸，那是个小超市的样子。

柜台不是正规超市那样的收银台，倒像是那种老巷里面的烟酒铺子，有个梳着马尾的挺漂亮一姑娘坐柜台后面，挂着耳机打游戏。

那姑娘应该已经看到他们俩走进来，但好像又放了心，没把手里鼠标放下，盯着屏幕一脸“狰狞”。

叶修好像是和那人挺熟，一点也没在意她这些，只是转过来没头没脑地问了孙翔一句：“晚上吃饭了吗？”

叶修从口袋里翻出之前那根烟，叼进嘴里，从柜台前面的小篮里拿出个打火机点了烟，靠在柜台上面等着。

倒是叶修这个动作，让那姑娘有点忿忿地抬起头，瞪了他一眼。

“吃了。”孙翔点点头，不知道叶修在想什么。

“哦，行。”叶修点点头，手指夹着那根烟，银白色的烟灰凝在烟头上，甚至都没抖掉半点。

“我说老板娘，还没输啊？”叶修脸上挂了淡淡的笑，语气挺淡定，那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可气。

“干嘛？”陈果扔了鼠标，脸上有点杀气腾腾的样子。

“三包泡面，两个鸡蛋。”叶修晃了晃手指，从口袋里掏出钱夹，拿出来的钱正正好好有零有整，他又指了指桌面，“还有这个打火机。”

“你就知道吃泡面啊，能不能有点新鲜的？”陈果皱着眉抱怨，还是从身后那箱子里拎出来三包扔给叶修，然后从冰箱里小心地捧了两个鸡蛋出来。

孙翔头回知道，在超市买鸡蛋还能论个卖。

也就叶修了。孙翔盯着那边放鸡蛋的冰柜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盒一盒的，再看了眼叶修和老板娘调侃乐呵的样子，估摸了一下，也就是叶修和人家混熟了，才敢这么干。

搁别的地儿，非得让人给赶出来不成。

叶修把鸡蛋放在塑料兜子里提好，泡面扔进孙翔手里，跟老板娘道了个好就往外走，那样子看着又接地气又有些懒散，和之前还真挺不同的。

“走呗，还等我喊呢？”叶修发觉孙翔没跟上来，这才回头来了一句。

跟着叶修走进他家的时候，孙翔其实是挺懵的。

他到底是怎么被叶修带回家来的？孙翔有点搞不懂这件事的逻辑。

“你先坐着等会儿吧。”叶修领着孙翔进来，开了灯，示意了一下那边的沙发，然后把吉他包靠着另一边。

孙翔应了一声，坐下之后打量着这间屋子。

这屋子位处并不好，何况是在这种老旧的小区里，窗户外面一片黑魆魆的死寂，隐约透进来的月光竟是经了旁边那楼的折射。

整个房间狭小而逼仄，大小不过是比酒店的单人套间大上些许，倘若以旅游来说已经足够舒适，但要说作为“家”而存在也颇为凄凉。

孙翔看着房间里仅有的两面窗户，估算许久才恍然发现，哪怕是正午时分，这屋子里也最多透进来半寸阳光。

心里大抵是盛着些酸涩，孙翔抿着嘴，视线追着叶修的身影，叶修正背对着他，从柜子里拎出案板。

打鸡蛋的声音清越又有节奏，筷子磕在碗壁上脆生生地响着，叶修的动作看上去很熟练。

“你要是嫌热就开电扇，这房子老，没空调。”声音停了，叶修扭过头跟孙翔说着。

孙翔抬头看看悬在天花板上的摇摇欲坠的电扇叶子，摇摇头：“没事，不用了。你找什么呢？”

叶修正在摸着裤子上两个口袋，半天翻出来之前那个打火机，他把打火机捏在手里，朝孙翔晃了晃。

“炉子上点火的东西早就坏了，得手动来。”叶修笑了笑。

“我来！”孙翔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，老旧的沙发上竟然出来点吱呀吱呀凄惨的呻吟，他顾不上管这个，就往前去拦叶修。

玩音乐的人第一重要的是嗓子，第二重要的就是那双手了——万一给火燎着了，这可不是小事。

“你坐着。”叶修随手一拨火石，炉子腾地冒起一圈浅橙色的火焰，芯是幽蓝的，看上去有些微弱。

煮面的锅子不大，但也足够，油炸的面饼没多会儿就软成刚好的面条，叶修瞅着那上面冒起来的蒸汽，错着点身子把蛋液打进去。

最后是青菜和酱油，孙翔没见着叶修切的是什么，就看那浅绿偏白的叶子，估摸着应该是大白菜。

锅盖把大部分水雾闷在下面，黑色的小洞缓慢地往外吐着气，叶修在一边水池那里洗了洗手，把案板上剩的大半个白菜装进保险袋子里，扔进冰柜的冷冻室。

难怪刚刚听见切断冰碴似的声音。孙翔暗想着，走过去问叶修要他帮忙吗。

叶修欣然点头，从边上的小篓抽出来两双筷子，在水池里冲了冲递给孙翔，让他拿到那边的小桌子去，就坐在那里等着就行。

没过几分钟，就看着叶修端了两碗面走过来，放在孙翔面前一碗。

孙翔前面那碗显得实料少了一些，里面大多是打碎的蛋花和煮好的青菜，面盛的不多，但也足够混着菜堆了满碗，汤刚刚好好没过它们。

“我估计你也饿得差不多了。”叶修说了一句，朝他笑了两声：“多给你搁了点汤，我还没吃晚饭，你要嫌不够一会儿我再给你煮就得了。”

孙翔就坐在那里，脸上的表情有些憋屈，一米八几的个头，腿蜷在这个小桌子边上也显得有些别扭，他握了握拳，跟发泄似的在四指和拇指攥成的拳眼那里用力吹了口气，看上去就像要砸在桌子上，然后却挺不甘心地收回来。

“不是说好我请你吃饭的吗？”孙翔闷闷地说道。

叶修低头喝了口汤，笑容淡淡的：

“我用不着啊。”

孙翔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，不上不下，不尴不尬。

“小孩儿，你想好了——”叶修眯着眼睛撂下筷子。

“我可不是什么大明星。”

鼻腔里哼出来的笑意，带着点夏天的闷热，文火慢炖似的缭绕。

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，浅淡又平常的理智。

这是叶修。孙翔意识到。

这才是叶修。

- TBC -

*本来想分成上中下三章。。然而发现写不完了orz所以改了一下标号

*对了申明一句，关于文里面出现的秦（琴）笙（声）和易昭然的戏份，你们要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私心，绝对没有【信誓旦旦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