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弦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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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乐】万千烟火

*烂俗至极的名字,然而我还是喜欢

*原作向,时间线世邀赛之后



张佳乐病了,高烧快40℃。

那是在从苏黎世回来的第二天,庆功宴在前一天晚上就结束了,老家不在B市的诸位职业选手们,预订的差不多都是下午的飞机。

差不多中午十一点的时候,十来个宿醉的人都慢慢爬了起来,揉着额头拎着箱子陆陆续续集合到酒店大堂的时候,才赫然发现少了一个人。

“我去找他吧。”叶修插着口袋,脚边躺着个小手提箱,和一群看上去头昏脑胀的人相比起来竟然算是精神不错。


在昨天的庆功宴上,身为领队和多年大敌的叶修自然是遭到了众人的集火,一个个对手兼老友都不怀好意地端着杯子往叶修边上凑。

叶修面对这帮人的敬酒,接得特别洒脱,仰着脖子一口闷——但是和他这个豪爽动作相对的是,叶修很直接地倒在了第二杯酒上面,面前正端起酒杯一脸愕然的,恰好是张佳乐。

“生死大敌”醉倒在了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尴尬的时间点上,叶修也不知道之后他们到底是嘲笑还是怎么着,不过很幸运的是,他趴下得早,醒来得自然也早。

叶修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点,收敛了点儿的国家队们还有些人稍微清醒着,他伸筷子寻摸了两口剩菜,要了碗面条随便扒拉了两口,就一脸无所事事地插着口袋站起来溜达去了。

“你还没倒啊?我还以为我醒来时候咱这帮人睡死了呢。”叶修晃悠了两步,也不知道他干嘛,就那么晃悠到了张佳乐跟前。

张佳乐正捧着碗冰淇淋埋头吃得正开心,看见叶修也就是撇撇嘴撩撩眼皮,把嘴里那口冰凉的巧克力咽下去,这才艰难地开口:“我也不太清楚我酒量,就是觉得有点晕——最后那杯给你留着呢。”

叶修“嘿”地笑了一声,拍拍张佳乐的肩膀,顺势就坐在他旁边,胳膊大大方方地挂在张佳乐脖子上。

“给我留什么啊?你什么时候想找我喝就找我呗…”叶修话里面带出些京腔的儿化音,他挺少有这么明显的口音蹦出来,这时候听了却还让人觉得有点意思的,“反正我也就那酒量,一杯就倒。”

“你也知道啊?”张佳乐脸上带着点不满,“早知道就把喻文州扔我后面了,世邀赛都结束了,管他队长不队长的。”

叶修把胳膊从张佳乐脖子上撤下来,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垫上,眼睛微微眯着,像是困倦,又像是有点发晕。

“你没事吧?酒还没醒?”张佳乐转头看了看叶修。

“嗯,也许有点吧……”叶修没逞强,答应得挺痛快,但也能看出来没多严重,他只是晃晃脑袋,手掌拍拍张佳乐的后背,“上去吧,咱得给这帮没心没肺的折腾回去。”

“行啊。”张佳乐应了一声,抬起眼打量打量周围,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,仔细看看,稍微能清醒的也就剩下周泽楷和李轩,这两个人也没多清醒,倚在墙角啊哪儿啊的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
“张新杰都醉这么狠啊,真少见——”张佳乐把方锐的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,看着那边叶修撑起来眼睛闭得死紧的张新杰。

“压抑太久了吧,咱们这里面就他一个牧师啊,压力大。”叶修摇了摇头,下巴朝着另一边的长沙发上点了点,“你看文州和老王,不也都这样,高兴嘛。”

沙发上躺着的是喻文州和王杰希,同样是睡得昏天黑地。

张佳乐眼睛一转,想想也是。

……

“那你呢?”送完最后的唐昊和方锐,叶修和张佳乐坐着电梯下楼,打算整理整理有什么剩的东西,叶修突然问张佳乐。

“我,我怎么了?”张佳乐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“你不高兴吗?”叶修眨眨眼,没头没尾地问道。

张佳乐恍惚了两秒,这才反应过来。

“高兴啊,当然高兴啊。”张佳乐用力点头,咧着嘴笑了会儿,然后又有点沉静下来,脸上带着些微微苦涩,“太高兴了就觉得有点不那么像真的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
“想那么多干嘛!”叶修的巴掌拍在张佳乐后脑勺上,直接打断了张佳乐的话。

“我说乐啊,高兴点呗……”电梯门开了,叶修慢慢悠悠地往外走,他插着口袋,看着挺平常,要不是猛地晃悠了一下,张佳乐甚至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。

“……世界冠军张佳乐,多好听——”叶修转过头来冲着张佳乐笑,那笑容里面没了平时惯常带着的漫不经心,更没有比赛前挑衅时的嘲讽和欠揍,就是简简单单,一弯嘴角,眼睛里盛着秋水的清冽和星子似的透亮。

这差点,让张佳乐都忘了抬步。

张佳乐攥了攥拳头,低低骂了声什么。

张佳乐的声音虽然含混不清,又低得可以,叶修却隐隐约约听见自己名字,他停住了脚步,从鼻腔里哼出一声——“嗯?”

“没事,说你傻X呢。”张佳乐撇了撇嘴,翻个白眼,快走两步揪了叶修的衣服,拽着他往之前的包间走,“赶紧的,我就不信了,你乐爷今天这杯酒,还就非得留着了??”

叶修苦笑一声,任由张佳乐拽着,权当是舍命陪君子。

……

张佳乐最后是让叶修给扛回去的。

敬酒的确是敬了,但是张佳乐喝酒,叶修就端了杯雪碧灌下去,样子装得像是拿白的顶人啤的,好看罢了。

职业选手的酒量哪个拎出来都当不起盘算,张佳乐说着给叶修留了一杯,真的就是只留了一杯。

就他在叶修面前轰然倒地的时候,叶修那表情绝对堪比张佳乐之前看着叶修倒下时那般精彩。

其实张佳乐,还是有些朦胧的意识在的。

他隐隐约约知道,自己被叶修稳稳地扛起来——即使叶修自己站的也没有多稳;他也知道,叶修把他扔回房间时候甚至帮他擦了把脸,细心地掖好被角,空调设了定时关闭;他甚至知道,最后他半带点私心地挂在叶修脖子上时候,叶修无可奈何地笑了笑,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拥抱,在他耳边说了句话——

“张佳乐……你喜欢我吗?”

睡意昏沉,凉意彻骨。



张佳乐再醒来的时候,周身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。

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手腕上贴了个胶布,放眼看过去,茫茫然一片醒目的白。

“……嗯,好,伯母您放心。”

有个压低了的声音说着什么。

他脑袋发晕,四肢百骸里涌起的是阴冷的燥热,时间好像在飞快地走着,又好像滞留在原地,半点没动。

“你们赶紧走吧,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,这里有我照看着。”

压抑的呼吸声透着莫名的情绪,沉寂得让人发慌。

“老王你也别逞强,新赛季没多远了,你当你真不需要调整吗?”

好像有人说了些什么,又好像什么都没有,张佳乐只听得到一个人的声音。

叶修。

只有叶修。

永远都是叶修。

脚步声极轻,却带走了那些紧张感。

张佳乐感觉,有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手心。

还能是谁呢。

“叶修……”嗓子里有种火烧火燎的撕裂感,张佳乐稍微挪动了两下,眼睛依然是半眯半闭着睁不开,他只是下意识地攥着叶修的手。

叶修轻轻叹了口气,拿另一只手拍了拍张佳乐的手背:“乖啊——”

电竞选手的手大都漂亮又匀称,绝对称得上漂亮,张佳乐的手并不纤细,却是那种瘦又修长的,苍白色的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,手心里滚烫的燥热撑起无力的骨架。

那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密,脸上的虚弱像是消散了些许,像是睡得安稳了。

叶修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。



北方的夏天,即使是黄昏时,也透着浓烈的燥热。

屋子里飘荡着迷蒙的雾气。

生米慢火细熬出的砂锅粥,每一粒大米都被煮得慢悠悠地开了花,浓稠的粥里舀了勺肉汤进去,白白嫩嫩的温泉蛋卧在粥里,边上配了一碟约莫三四根的小油菜,温和又冒着热意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。

大概没人相信这是出自叶修的手笔吧。

张佳乐迷迷糊糊在床上蜷着,手臂和双腿一阵一阵泛着酸软,蒸腾的热意和浑身乱撞的冰凉混在一起,他忍不住用力拽了拽身上的被子,寻求着柔软的温暖。

温热干燥的手贴上他的后颈,慢慢下滑,抚在张佳乐的后背上,托着他稍微坐起。

“张佳乐,醒醒——”

微哑的烟沙嗓里,透着平日难以见到的温柔。

“叶修……”张佳乐挣扎着张开眼睛,声音里透着虚弱,“我在哪儿?”

“我家。”叶修回答得言简意赅,他从一边拽来个软枕,垫在张佳乐腰后面。

“你怎么把我拐来了?”轻笑从胸腔里闷闷地震荡出来,张佳乐揉了揉眼睛,稍微清醒了点。

“高烧快40℃,脾胃虚弱,谁放心你上飞机?”叶修戳了戳张佳乐的脑门,语气里带着些责怪,“在我这儿把病养好了再回去。”

“哦——”张佳乐拖长了调子回答。

“手能端稳吗?”叶修捏着碗边,手托着底。

“能啊,怎么不能。”张佳乐点点头,他攥了两下拳头,以示他完好无损,“不能还靠什么吃饭?”

“靠嘴呗。”叶修理直气壮地回答,把盛着粥的碗轻轻地放到张佳乐手上,补充了一句,“小心烫啊。”

张佳乐捏着汤匙,手里捧着碗,白粥的热意滚过碗的瓷边,温平地漫进他的手心。

“你吃饭了吗?”张佳乐问道。

叶修抖了抖手腕,腕表在手上晃荡了两下:“这刚下午三点,吃什么饭啊。”

“我睡了这么长时间?”张佳乐握着勺子的柄,在粥里面搅和着,把肉汤和鸡蛋通通打散。

“你都睡一整天了——”叶修呵呵一笑,“喻文州他们昨天走的。”

“卧槽?!”

“你昨天都烧糊涂了,嘴里也不知道都说什么,在医院挂水呢。”叶修摇摇头,“口服药也都喝不下去,逼得医生跟我说自己想办法。”

“行吧。”张佳乐的语气有些奇怪。

“你赶紧吃,我煎药去了。”叶修站起身,抻了个懒腰,因为是从下到上仰视的角度,张佳乐竟然能看见叶修眼底淡淡的青色。

张佳乐没说话。

他又能说什么呢。


慢慢地吞咽着米粥,即便是喉咙那里还有着轻微的痛感,僵硬的舌头还不能全然辨清食物的味道,但是张佳乐感觉出奇的好。

就像是家的味道。

他从来都不知道叶修会做饭。

在他的印象里,叶修一直是漫不经心的。叶修会在荣耀里为一个稀有材料拼杀个几进几出,会为了一个活动连续鏖战二十三十个小时,但他从来不会在意生活中那些事情。张佳乐记得不止一次他和叶修聊天时叶修在泡面,他也不止一次地遇到只身一人来到K市甚至连钱都没带多少只够买烟和打车的叶修。

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——或是太食人间烟火,随意到了极点。

做饭这件事,在他的意识里,和叶修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。

张佳乐从床边的小沙发上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,端着剩了小半碗的粥和碟子往外走。

推了门,外屋竟然比里屋还要热上三分,厨房的门开着,褐色的陶罐嘴里往外慢悠悠地飘着白色的蒸汽,叶修就站在陶罐前面,背对着张佳乐。

张佳乐的腿上还没什么力气,他拖着步子,慢慢地往前蹭着,打量着屋子里的内饰。

公寓看着不小,大面墙的窗户能让下午的阳光完完整整地照进房间。屋子里没什么摆设,装修简单又大气,看不出来一点与叶修有关的东西,倒像是大城市里某个高级白领的住宅。

张佳乐没有特意遮掩自己的脚步声,叶修自然也就回了头过来。

“吃完了?给我吧。”叶修很自然地接过张佳乐手里的碗,放进水池里泡上,他身上套了件黑色的T恤,外面还穿了个围裙,条格的那种,上面有只挺可爱的熊。

张佳乐盯着叶修胸口那只熊,越看越觉得和叶修搭配起来傻得要命,实在是忍不住想笑。

叶修低头看看,拿手指戳了戳胸口那只熊,摇了摇头:“沐橙买的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,难看也不怪我。

张佳乐张了张嘴,刚想说什么,就被叶修之后的一句话给打断了。

“你在这里做两分钟,药很快就熬好了。”叶修朝着沙发那边指了指。

“你不嫌热?不开空调?”刚坐下,被太阳烤得滚烫的黑色皮垫就让张佳乐一个激灵,赶紧往旁边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挪了挪。

“没事,习惯了。”叶修手上折腾着什么,微微偏过头看了张佳乐一眼,“怕冷风灌进去。”

张佳乐能看到叶修的半个笑脸。

张佳乐沉默了会儿,才艰难地开口。

“我之前发烧的时候,有没有说了什么?”张佳乐慢慢垂下眼睛,盖住神色里那些细微的紧张和惶然,他咽了口唾沫,拿微哑的嗓子继续问着,“之前,你有没有说什么?”

叶修没说话,只是把煤气关了,从一边拿起来厨房手套,套在手上。

“说了啊,你说的挺多的,你指哪个?”叶修的声音没什么波动,语气一成不变,甚至带着些平日里嘲讽后的无辜意思。

“我……”张佳乐好容易提起的勇气又被叶修的话推入深渊。

深色的药液从壶嘴倾倒而出,透过洁白的滤网,漆黑的药渣糊在白色的纱布上,看着可怖。

“怎么了?”叶修抬起头看他,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
叶修的手很稳。

张佳乐想着。

“你问我,是不是喜欢你。”这句话是陈述。

“嗯。”叶修点点头。

陶罐里的药汁都倒了干净,叶修从左上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个不透明的瓶子。

他又拿了把勺子,那勺子比正常的大小至少大了一倍。

叶修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情愫。

张佳乐僵硬着,就好像已经被宣判了死刑,他迫切地想让刚刚那段对话撤回,但很可惜,生活不是游戏,永远也不会有那些命定的巧合和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真爱。

“对,我喜欢你。”

张佳乐深吸了一口气,等待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落下。

事已至此,也没什么好犹豫的。

但是和他想象的不同,叶修没有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,面色平静,他只是拿勺子从瓶子里擓出来一勺凝胶似的流体,半透明的样子,整勺倒进了盛中药的碗里。

“嗯,我也是。”叶修端着药碗走过来,放在张佳乐面前的茶几上,“来,喝药。”

“靠!叶修你什么意思!”张佳乐猛地站起来,不知道是被喜悦还是被愤怒冲昏的头脑,他的声音很高,高到嗓子一阵一阵撕裂似的疼。

“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。”叶修说得像是挺冷漠,但张佳乐却能看出来这人有些不一样。

攥拳,抿嘴,眼睛盯着自己。

叶修在紧张。

这个认知让他差点笑出声来。

叶修顿了顿,张开双臂,极轻也极迅速地给了张佳乐一个拥抱。

他微微偏着头,不看张佳乐。

张佳乐笑了笑,没有让叶修成功撤开,就直接抱住了叶修。

他的脸颊贴在叶修肩窝的位置,没有的香烟的辛辣和浓烈,反而混着些中药的清香苦涩,叶修闻上去就像他想象的那么好。

叶修僵硬了几秒,然后抬手拍了拍张佳乐的肩膀,动作就像是在给猫顺毛。

“乖啊,赶紧喝药。”

真特么煞风景。

张佳乐撇撇嘴,乖乖坐下来。

端起碗,他本以为会是满嘴的苦味,但是入口的,却是带着微微涩感的清甜。

叶修顺手揉了揉张佳乐散着的头发:“我就猜你怕苦,刚刚往里放了蜂蜜。”

“谁说我怕的啊!”

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,张佳乐记不太清了。

这算是食人间烟火吧。

张佳乐抬头看了眼叶修,弯着眼睛笑了笑。



这世间有千般好,不过是白米熬粥药掺糖。



- END 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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